“不是…许恒送我来医院的吗,他告诉你的?”好啊,忘得是一干二净。“——你确定?”江橙舔了下干裂的嘴唇,“那、是你吗?”“你觉得呢。”韩限唇畔扬起无可奈何的笑,手从他的小腿肚滑到脚踝,再握紧,“是谁送你来的。”“……”那看来是了。可是为什么他会,一点印象都没有?“谢谢。”他说。“没听出诚意啊?”“反正,”他放松身子向后一倚,“我欠你个人情。”“哦,那以身相许咯。”“?”江橙就着受伤的腿踹他一脚,“能不能认真点?”韩限顺势托住他的脚,“开玩笑嘛。”江橙垂着眼,“…嗯。”又问:“你干嘛对我这么好。”“这还用说,我们是好兄弟啊,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。”韩限不假思索,“况且我们又是室友,还是上下铺,多有缘分。”他劈里啪啦一通话砸下来,江橙心沉了大半截。如果他的室友不是自己的话,大概也有这种待遇吧,他又有什么特别的。他们是好兄弟。他们之间,只能到此。“我自己来吧。”他夺过韩限手里的药棉,“我不喜欢总麻烦别人。”“我是别人?”“不然呢?”“……”韩限是真的被这句话伤到了,嘴唇启启合合欲言又止,最后只愣在原地不吱声。江橙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了,毕竟这么久以来,他们都是相处很好的朋友。他不能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被判死刑就否定这段关系。“你先休息吧,有事你再叫我。”韩限起身准备离开,江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“对不起。”韩限转过身看他。“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。” 装直男韩限摸他的头,终于露出笑容,“知道了,那就好。”“我想回去,”他的手没松开,“我不想呆在这里。”生病的人就是大爷,软绵绵地提要求任谁也很难拒绝。傍晚宜城的夜市异常热闹,各种小摊贩整齐地摆成两排,小吃飘散的各色香味让大街小巷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。
街上人来人往,老人和孩子居多,也有少许夫妻和年轻的情侣。于是趴在韩限背上的江橙,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他们认真聆听了医生的医嘱,并拿了一大堆药回去。医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,但膝盖的伤比较严重,至少两周不可以正常活动,伤后一周正常起居也会受影响。一个雄鹰般的男人居然因为一个运动会变成了一团瘫软的棉花,他也挺纳闷的。而且伤一个费两个人,韩限为了照顾他也是少了好几顿饭没吃。他背着他在夜市的人流中穿梭,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下颚线流下,没入衣领。江橙从身后搂住他的脖子,太阳穴处的神经还是一扯一扯的疼。气氛因为刚才的话题变得有点尴尬,谁都没有先说话。他只是很单纯地,贪婪地享受他背后的拥抱。这样的安静一直维持到进宿舍门的那一秒。许恒和张弛下午安排好运动会场地后就一直待在宿舍避暑。一听见门口的动静许恒就从床上爬起来给他们开门。“橙哥你怎么样了?有没有大碍啊?你今天可吓死我了!”“你看着有没有大碍?”头上裹了两圈纱布,膝盖的伤口血迹斑斑,看着是挺有大碍的。韩限把人背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到床上。张弛也放下游戏机连忙赶来,“哎呦喂橙哥你这,好吓人啊,你腿、腿、腿还好吗?”他想说你腿看着好像马上快断了。江橙坐在床上斜他一眼,“别大惊小怪的,死不了。”“你们别管了,回去该干嘛干嘛。”韩限说,“啊,真的吗限哥,就交给你了?”“好的好的,我正好还有报告要写明天要交,麻烦你了。”他们眼神里满是庆幸。他能理解,要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室友对谁来说都是个麻烦。他也从没指望让别人照顾,只要自己还活着,还有手有脚,就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。时候也不早了,他扶着床边的爬梯艰难起身,一瘸一拐地朝浴室走,“我先去洗下澡。”虽然医生不建议洗,但白天跑步沾了一身汗,作为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,不洗他实在忍受不了。还没等手离开爬梯,他就感到世界倏地一旋转,整个人被人打横抱起。“韩限,放我下来,我自己能走——”他尝试挣扎两下,不但没效果还加重了伤口的疼痛,赔了夫人是又折兵。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,任由他这么抱着进了浴室,两条手臂也因找不到重心圈住了他的脖颈。再强硬的人也有服软的时候。而且有的时候适当服软,感觉还不赖。这个时候他开始又怪罪从床铺到浴室的路程太短,不够他细细品味这种不赖的感觉。韩限把他放在了皮凳上,抓起他的衣角就往上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