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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观来讲,郁燕并不是什么无知的纯情少女。

在学习上,她自小似乎就缺上一根脑筋。郁昌在生活方面严防死守,却不像一般家长那样重视成绩,就算妹妹捧回来一张吊车尾的成绩单,也只会装模作样地训斥两句,从没给过真正的惩罚。

她认为,这是哥哥的学历本身不怎么高的缘故。

因此,九年制义务教育完成之后,郁燕只能选择一个不怎么样的高中,进入一个不怎么样的班级。差生云集,老师懒得管,一群不务正业、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围绕在一起,无论上课下课都聊得热火朝天,最受青睐的话题也亘古不变:明星八卦,美妆穿搭,网络游戏,以及青春上的躁动,俗称黄色废料。

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,就像一群春天的小公狗,无时无刻不在发情。班上的女孩又很会打扮,在光鲜亮丽、朝夕相处的同龄异性面前,他们仿佛成了脑袋前吊着一根胡萝卜的驴,使尽浑身解数,止不住地卖弄那点生理知识,想要博得关注——即使这种污言秽语,只会让对方徒增厌恶。

郁燕小学和初中都被管束,几乎没有任何相熟的异性。就算到了高中,郁昌的手伸不了那么长了,她也早已形成思维定式,只爱和女孩儿交朋友。咋咋乎乎的男生像乱飞的苍蝇一样烦人,奈何郁燕太像朵鲜花,就算对他们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,也有不长眼的狂蜂浪蝶凑上来,试图撷取花蜜,故意说些乱七八糟的话,想逗她脸红,害羞,或者别的什么反应。

当然,这些渣滓都被郁燕和她的朋友不客气地骂回去了。

不过,拜他们所赐,郁燕顺藤摸瓜地懂得了不少生物书之外的知识,甚至有点儿超纲:这让她明白,自己在初三时和哥哥分床睡的决定是对的,而二十二岁的郁昌,几乎是恬不知耻地、恳求着和即将十七岁的妹妹同床共枕的行为,看起来就像社会新闻里对亲人下手的猥亵犯。

蛋糕上小小的数字蜡烛快要燃尽了。郁燕在微弱的烛光下,仔细地打量哥哥,心中泛起一点儿类似啤酒沫的情绪:又轻盈,又绵密,很快地蒸腾、炸开,消失殆尽,只给味觉留下短暂的涩意。

最开始,郁燕自然感到烦闷和不屑,甚至十分恶心。她想要质问郁昌,为什么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打转,这么大的人,生日愿望居然是太想妹妹,所以要一起睡——这种事传出去,随便一个人都会觉得他光棍至今,导致性格变态了,急色到吃窝边草。

生理上,郁昌比她高大,双方都坐在餐桌边,郁燕想要看清哥哥的脸,还得稍稍抬起头,才能接住对方几乎带着实质性热度的目光。

可在心理上,她受到感情驱使,满腔的鄙夷与愤怒,仿佛化成了精神的高跷。

郁燕站在上面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年长五岁的监护人。

权力似乎颠倒了:郁昌越渴求,就越孱弱,而她,被管束的妹妹,则牢牢地掌握着哥哥的软肋。

她和哥哥的关系,在这一刻演变成了上帝和信徒。审判对方前往天堂还是跌落地狱,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。

——暴动的浪潮逐渐平息,她成了冷静的操盘手。

福至心灵般,郁燕短暂地触摸到了爬行动物滑腻而致命的七寸。

夏季末的夜晚,温度依旧不容小觑。郁昌害怕妹妹中暑,只要她在家里,空调就会一天开到晚。

室内凉爽宜人,他的心脏却随着空调外机低沉的嗡嗡声,快速地鼓动着,高烧一样燥热,浑身发着滚烫的汗。

一小时前,面前的郁燕仿佛烦不胜烦般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女孩眨动着眼,忽闪着两对秀美的睫毛,对他说:

“就这一次……你可要记得承诺啊,哥哥。”

卑鄙而自知,可以称之为小人。

卑鄙却不自知,不以为耻、反倒理所当然的,则是郁昌。

他利用着妹妹对朋友的重视,半为诱导、半为逼迫地要挟,摆出的诚意还少得可怜——办一场邀请同学的生日宴会罢了,正常家长都会做的事,到他这里,竟成了什么天大的赏赐,仿佛叫人肉疼的割利一般。

虽然,在郁昌的世界里,从来不存在什么“正常”。他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就算分出去指甲盖似的一丁点儿,都会被硌得又疼又难受。

世人与他的那杆秤完全不同,同样的人或事放上去,掂量出的价值自当天差地别。

洗完澡后,郁燕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,一边问他。“你想在哪睡?如果要睡我的床,记得把自己洗干净点儿。”

郁昌娴熟地拿来吹风机,用梳子仔仔细细理开妹妹柔顺的长发,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:“怎么嫌弃哥哥,我哪有那么脏。”

说罢,另一只放在郁燕肩头的手,似乎很留恋掌下骨肉匀停珠圆玉润的触感,无意识地摁了摁,又按了按。

郁燕被摸得骨头缝都酸起来,对方掌心的温度像一团火,烘得底下那块皮肉麻痒不堪。

她扭动了一下身子,不满地告诫哥哥:“不准动我。”

身后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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