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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啑!”莫名打个喷嚏,你搓了搓手臂,也不冷啊。没想到送趟南红珠折腾这么久,回到巷子时月盘已经挂在夜幕正中了。“阮郁,开门。”你扣门,木门被拍得咚咚响,半天也无人来开。难道不在?你心中奇怪,借墙面强蹬一脚,一个撑手翻了进来。院中月光如水,浓烈酒气混合呕吐物的气味钻进鼻孔,臭得差点让人哕出来。你捏住鼻子走近一瞧,石头做的凉桌上伏着熟悉的人影。两坛新酿的花雕酒,一坛空荡荡滚在地上,另一坛破了拳口大小的洞,滑稽地摆在桌边。始作俑者握着带血的拳头,醉在一桌碎瓷片中不省人事。乖乖,这喝了多少啊?光闻到这酒气脑仁都在裂开,你伸手去推,“醒醒,院子太凉了,不能在这睡。”没推动。他边上有一口上锁大木箱,相当于半边身体靠在箱子上。你叹气。就在你拉过一条臂膀,强行带他起来时,那双紧闭的凤目毫无征兆地睁开了。“呕……”他躬身吐出一团黄水,整个身体痉挛起伏。“胆汁都吐出来了,你是喝了多少?”你眉头紧锁。青年抬手抹去唇边涎丝,“与你无关。”见还要去捞桌角的破酒坛子,你眼疾手快地扯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。“阮郁!别闹了,你喝的够多了!”破酒坛摇摇晃晃从指尖滑落,彻底摔个稀碎。一地的狼藉,青年垂着头双手撑在桌上,看不清表情。“阮郁……”你劝他,“回屋休息吧,已经很晚了。”“管平月,”他叫你,吐字缓慢而清晰,根本不像喝醉的样子,“洛阳沦陷,你明明能独善其身,却执意带我一起走,为什么?”

什么怪问题,你纳闷:“什么为什么,我们不是本来就约好一起走嘛。你不记得了?说了东城门碰头,你没来,我只好去找你了。”“只是因为这个?”青年问。你挠头,“我想想…是的吧。怎么了?”“没什么…只是觉得,你…”他自嘲地掀唇,眼头的痣像一粒殷红的血,“真让我恶心。”想看更多好书就到:h u nz irjc o 不跟喝多的人计较,你握紧拳头做深呼吸。他已背过手,向着月亮道:“无所谓了。你那时救了我,这些都是我欠你的。管平月,陛下已下旨命我去剑南降服地牛,我们不会再见了,你也不用再骗我什么。”“站住,什么叫我骗你?”你拿眼睛瞪他,“阮郁,我不跟喝多的人计较,不代表你可以口无遮拦,今天你就是死也得把话说清楚再死。”“呵,还要怎样清楚?”如玉的青年轻启薄唇,“你自以为演得很好,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。”多可笑,放弃君王的赏识、光明的前途,总以为这样,就能等到她履行承诺,回心转意,其实都是一厢情愿。青年口吻里透着看尽世事的厌倦,“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,现在不过回到各自该有的道路上。管平月,说得再多,你,我,我们都无法改变什么。”他是对的,你从未真的考虑嫁给他,也知道两人迟早有决裂的一天,只是没想到这天到得如此之快。月亮挂在天上又大又圆,有悲欢离合,就有阴晴圆缺。这倒合你意,难得他想通,亲手将自由的机会送还给你。你颔首,“好,那就不啰嗦了。阮大人,我祝你一路顺利。”你一如来时一般翻墙而去,不曾回头看月光寂寞的影子。许久,青年从袖中取出巴掌大小的锦缎盒子。他对锦盒低语:“你误了我,我却不能再误别人。”什么算恨?什么算释怀?阮郁的心是一堆灰,不会恨,也不会释怀。可以预见到未来疲惫的日子里,无尽的回忆中,初遇她,遗忘她,多么令人绝望。许久,门从外被敲了两下。烛火飘渺,顾青珣对面前残局举棋不定,帷幕后的侍女无声无息走出,替他将黑子摆在了意想不到的位置。“死了。”侍女平淡地指出残局结果,随即开始收拾棋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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